蝴蝶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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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3/31 16:0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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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XINLAN

素心兰

清扬

(一)集市

常住县城,集市是小城的风情所在。老老少少的人,谁没有去过那地儿?或扯几块花布,篮子里塞满时令的瓜果、蔬菜,便宜又实惠;或拎一斤油条,包几捆烟叶,回家哄着小孙子,赶着羊群去到长满绿草的山岗,旱烟袋冒出的轻烟打着旋儿,和正午的阳光搅在一起,不远处的村落隐在山坳里,忽明忽暗。县城是半山半城的,我总以为它更具有山的特点,因为这里的人具有山里人的质朴,不吝惜力气,也不斤斤计较。集市仍秉承五天一次,集上最光鲜的,要数带着湿土的绿植,它们盖过所有现代工业出产的各色物品,因为绿是活鲜的,最有生机的。集市最东边的一条巷子,那是集市的入口,也是出口,这里留不住很多的人,只几个水果摊和旧作坊。路边摆一些可卖的花草,大多是些不起眼的吊兰、小雏菊之类。几元钱一盆,价格不贵,让赶集的人出来时捎带一些回家。我要说的当然不止这些,因为所有平淡无奇的后面,都有一些让人向往的事情在发生着,那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的常态,生活也因此更富有多层次的意味。(二)兰叔兰姨

集市的巷尾,有一对六十岁左右的夫妻,一辆简易的平板车,车上放一些装盆的兰花。若在扦插的季节,还会多出几把兰草的根苗。瘦绿的兰草夹在周围各色的鲜花丛里,显得有些落寞。

养兰的老头姓公,我则喜欢叫他们兰叔、兰姨。兰叔是退伍*人,平日不嗜烟酒,除了尽职工作,交际并不多,养兰乃唯一嗜好。

兰叔、兰姨都是山里人出身。

受岱崮水土滋养,兰叔宽眉大脸,个子硕长,捎带些外地口音;兰姨则委婉娴静,即便上了年纪,鬓角染了白发,着布衣布裤,坐在一堆老太太中间,仍可辨到些当年的秀丽。

近年来,小城多出几家专业的花卉经营店。

南方的许多品种被辗转到北方,有绿叶的橡皮树、红豆杉;开花的蝴蝶兰、红杜鹃,再有一些名贵的品种,如上百元的兰花、月桂,林林总总,摆满了花市。它们大都由一个精美的高腰瓷盆托着,在店里店外撑着气场。

生命的原始意义似乎模糊了许多,它们傻傻得被人侍弄,天天喝着增肥剂、保鲜液,稀里糊涂地被买主带走,移进一间屋子。吸家具上的油漆味,听一家人的聒噪。随后,生命慢慢枯萎消逝,只剩墙角一堆高腰瓷盆,怀念着昔日的华盖如云。

再说兰叔兰姨的兰花,都是泥瓦陶盆的行头,即使是瘦高腰的盆子,也是灰蒙蒙,周身赫然几排孔眼,这样陋俗的盆怎配得上洁身自好的兰?好几次,我都鄙夷得盯着它们,遗憾可惜了兰的雅致。

兰姨猜到我的心思,轻声细语地道来:“闺女,你别看盆子不中看,养兰可是最好的。我们专门找人定制的,通风透水,不沤烂根的。”

隔着装兰花的车子,我们攀谈起来,原来,夫妻俩卖兰不是主营,养兰才是志趣,家里的兰花实在摆不下,才分出一些来推到集上销卖。

十几盆兰花摆在那儿,也蔚然布出一些气候,在集市的边角,给路人添一道风景。兰叔兰姨照顾着花草,并和周围的街坊、摊友拉着家常,一天的日子,竟过得舒缓而有滋味。

几盆开*绿花的蕙兰,惹来几人驻足。

兰花的香气没那么浓烈,却有一股韧劲儿,就着巷口的微风,悠然散发出来,这时就与旁边的小雏菊分出了高下。

兰属君子之质,其所谓的“王者之香”,当然不会徒有虚名,要不然,屈大夫怎会“余既滋兰之九畹兮,又树蕙之百亩”?古人佩兰于身,踏歌而行,那样的率性自然。山青水长,总让人忘怀其中。我们也去到山野间,采集一大把兰,流行歌唱得振山响。我们用这样的造势掩盖着自己的缺失,我们与自然万物已隔了钝厚的膜,不再惺惺相惜,没有了赋与比兴,即使有,也是挤出来的。

还好,在闹市的一角,还有这样一对朴素的夫妻,为我补上一些空白,站在那里观赏这些简洁素雅的植物,去遥想许多关于兰的故事。

(三)侍兰

有人打听兰草的价格。兰香,是无声的宣传。来人一听几十元一盆,就不屑地嘟囔着“什么花,还这样贵?”

兰姨的眼神中含着无奈,她的身体看似有些羸弱,说话声音高不上去,只望着那人走远,再自言自语的:“唉,这些花都养好几年了,要不是家里放不下了,才不来卖的。”

“阿姨,你们家养多少兰花啊?”我有些好奇。

兰姨的眼神闪亮了些,说话的底气也壮了一点儿,并轻笑起来,像叙说自己的儿女,“可多了!院里就一条路了,除了花就是盆的,老头子就是爱养,没办法”。呵呵,这夫妻俩倒有趣,养花竟到这副境地,被满院的兰花赶到集市上。

每成交一次买卖,兰姨都叮嘱买主如何侍养:隔几日浇水,施怎样的肥,白天摆在哪儿,雨水不是多了就好。兰草被搬上车子,兰姨的手还伸着,有些不舍,很怕人家去虐待了它们。等人走远,还自说自话的“得好好养呵,多好的兰花”。

我想象他们小院的模样:窄小促狭,花草摇曳,兰草挨挤地长在庭院里,人伴花,花伴草,是多丰富的一副画面。兰叔兰姨悉心照料着兰草,兰草也解人事地疯长,每到花期就脱出玉蕊盈盈,沁香满院。

这是寻常人家的兰侍,无墨香煮酒,无雕栏琴韵,只是生长,可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,却缀满了兰与人的情分。

养兰的人怀有兰的寂寞、隐忍和超然了,兰才会是生活中的兰,并把高山幽谷的沉香带回来。

(四)素心兰

一年后,再到集市上,兰叔兰姨的车子还在。兰花迎着巷尾的风,轻展着长叶,秀而健的墨绿叶中伸出几个花苞,半开的舌状花片,透着薄玉的润,白中晕着浅*。萼片的下方,有顶小小的、圆浑欲滴的蜜露,在闪闪发光。几个老头老太坐在后面,兰叔的**帽很显眼,他低头给兰花换土,几把兰草露着奶白色的肉质根。小集市的风情没变,时光有些停滞的感觉。我来是求助兰叔的,给家里的素心兰换土。喜欢兰花,本是因了绘画的缘由。墨兰图逸笔草草,清墨流韵,其俊逸和超俗是厅堂里的画眼。兰生于幽谷,涧水出兰,香溢四方。兰有人的禀赋,所以人们广植、摹绘,咏兰做兰。可真如兰的人少而又少。兰姨不在,我向兰叔说明来意,爱兰却不懂养护的困惑,并抱歉给他添了麻烦。兰叔忙着手里的活计,爽快地应道:“把兰花带过来看看,以兰会友,没什么。”一下想到兰姨在时,也是这样的口气,他们的心长在兰身上,只要和兰有关,他们的笑容就来了,神采就有了。终于见到多次遐想的兰园。穿过一条砖砌小巷,见到几排老旧的平房,砖墙灰瓦,每家门外都有一些花木菜畦,几棵高大的香椿树投下婆娑的树影。兰园由一道红漆脱落的铁门隔着,门里摞着一堆灰质兰盆。三十平米的院子上方搭了白塑大棚,底下阶梯状的架台摆满了郁郁葱葱的兰草。兰花的数量超出我的想象,兰叔介绍有多个品种,好几百盆呢。养兰的家什依次放置在那儿,窗下棚角有水槽一个,篦笼、花铲几把,一应的物件挂在棚顶,墙角堆一些花土,生锈的窗棂记录着小院的过往。“阿姨不在家吗?”我一直想探寻的是,兰叔兰姨在家如何侍弄这些花草,因为总觉他们身上有种别于他人的气质。有兰的相伴,他们曾经的年轻和现在的闲适都有一个故事的吧。兰叔摆弄素心兰的手迟疑了一下,悠悠地说:“走了,走了一年多了。”我的手足一时无措,为自己的失语后悔不迭,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,只怕再碰了禁忌。空气里有冷气,送来兰香淡淡,挂在棚架上的家什有一些魅气,小院更显幽静。兰叔继续摆弄兰草的根,情绪慢慢高扬起来,大手几下把根部的土划掉,很像我父亲的手。突然觉得兰叔的可亲和孤寂,周围的兰也沉默在那里,拢了叶片,低垂花茎,和我一起缅怀故人。兰叔将素心兰的部分烂根掐去肉质,留下长根丝。叮嘱我说千万要留着根丝,来自土壤里的养分要靠根丝来传送,这点恰恰却被人忽略。老人把兰花的根处理好,分出两盆,装上自家配置的新土。说到养兰,他竟不厌其烦,一点点地传授经验。二十多年前,兰叔兰姨还年轻。兰姨爱养花,兰叔养花为了打发业余时间。由养殖木本花到倾心于专营兰花,他们一起完成养兰到养心的过渡,四处搜罗兰花的品种,高价买进,悉心照料。小城的外延,是绿柳依依的汶河岸,苍松翠柏的小重山,兰叔兰姨一次次相携至此,从地上捧起松软的枯叶腐土,一袋袋地装回家,那都是上好的兰花土配料。寒来暑往,夫妻俩粗茶布衣,淹没在行人中,谁知他们竟共有一个兰园!那里绿叶婆娑,兰香习习。人们沉醉于荷香晚舟的时候,兰叔兰姨却坐拥一院的幽静。这幽静里有精神的相通和柴米油盐的细碎,兰花做了最平俗和高雅的点缀。难说摇曳的兰花是他们共同的儿女还是情人。生活到如此,时光总让人觉得实在又恍惚,分明是跟前的事,却是昨天的人了。兰叔的健谈让我感动,兰姨娴静的面庞和羸弱的身影给小院添了一些温暖。兰姨本没有离开这里,她只是隐在了兰花丛里,做了兰花仙子亦或是其中的一株兰。女人本来就似水如兰的,可巧遇到了爱兰的人,兰姨怎能不成为真正的兰呢!兰叔说素心兰的根丝不能去,我也想到人与人,人与物的那段维系的根丝也不能去,没了就成为游*,再拾不回来。

作者简介:清扬,本名刘桂苓,年生,山东蒙阴县人,大学学历,一级教师,现任临沂第四十中学教师。喜欢阅读与写作,偶有文字与友共赏,少有发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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